夜色渐沉,整座巨大的城市在白天的忙碌过后宛若这一头蛰伏的巨兽一下沉寂了下来。只不过这头巨兽虽然紧闭了双眼却依旧余威犹在——车水马龙是它粗重的喘息声,永亮的照明灯是它怎样也不甘合上双眸,它带着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的余威盘踞在大地之上,打着盹,等着明日的太阳升起的时候。
然而就是在这万物沉寂的时间,却是某些生物最为活跃的时候……蟑螂,老鼠,蝙蝠,以及普遍被这个事件认知为怪物,隐匿在黑暗之中的它们。在古旧教堂的废墟之下,一场群魔乱舞的盛宴正在悄然进行着:
殷红的幕布,摇晃的烛光,挂在墙壁上镶嵌着金边的油画以及房间中心装饰奢华的长桌无疑将整个空间带回了名为中世纪的贵族文化鼎盛的时期。墙壁两侧站着被擦拭地光洁一新的骑士铠甲,天花板上吊着巨大的水晶灯,应邀而来的宾客在整个巨大的客厅中实在是只占了很小的一片空间,甚至它们的吃相都不能用优雅来形容:
一头浑身长满银色鬃毛身高接近两米的巨狼长大了自己的嘴巴,胡乱就将一块还带着血的牛排给全部塞了进去。它虽然有着一颗巨狼的脑袋,然而身体却还是保持着人类形状——除了也同样长满了毛发以外,也就是现代人口中经常谣传的狼人的形象。只不过这位狼人先生饕餮的吃相明显引起了某位邻座客人的不满,实际上看着餐桌上鲜血夹杂着酱汁飞溅的场景没有几个人心里会觉得痛快的。
“豪格,你是希望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一头随时都吃不饱的疯狗吗?”
坐在狼人身边的位置上,一个浑身透明但隐隐可以看得出本体是一副黑色骨架的幽灵以自己阴冷的声音大声地斥责道。它头上戴着黑色的皇冠,整个身体周围都有绿油油的鬼火在飘荡着,仅仅是一动不动地站着,就不禁让人觉得周围的整个空间都塌陷了下去。
狼人毫无惧色,面不改色地又撕下一大块羔羊肉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内西泽,我知道你在嫉妒我……在嫉妒我还有能够吞咽的喉咙以及可以消化的胃……看看你的盘子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喝你的西北风去吧!”
其实只要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被称作内西泽的幽灵面前的除了整套整洁的银质餐具外就只剩下一个空空如也的盘子了。不过并不是大家偏心,不给内西泽准备食物。而是身为灵族的它就算吃下固体的食物也会从空空如也的胸腔中掉出来。再说本来这一次机会的目的就不是大家心平气和地吃一顿饭那么简单,之所以为它准备只是主人家出于基本的礼仪,而不是想要讽刺些什么。
内西泽有些抓狂了,抓起一把银色的叉子就把它给烧成了银水,“疯狗信不信我把你的肠子扯出来,看看连在一起能不能绕地球一圈。”
——这大概也是只有幽灵能够想出来的冷笑话了吧!
“我的老伙计,你别忘了这里不是你的地盘,真希望你那空空如也的脑袋瓜里还有点脑子!”狼人反过来指着自己的脑袋诙谐的讥讽了一句。似乎与粗犷的外面截然相反,它是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能够把握住现状的家伙。
现在在场的都是格兰多尔北部多少有些名气的暗裔部族的首领。论单打独斗它们或许并不会在坐的任何一个人,但一旦引发众怒的话恐怕很难安然无恙地离开这里。狼人很清楚做事情尺度的多少,在餐桌上它计算吃相再难看也最多引起个别人的反感而已。假若真的打起来,就算其他人能够作壁上观,这场宴会的主办者也不会不闻不问。
“豪格,等你回去以后给我等着!”
绿色的幽灵口头警告了一句,瞥了一眼周围那些歪七扭八生物的脸以后却也识趣地闭上了自己的嘴。谁都知道这只是虚张声势而已,以现在暗裔之间互相牵制的局势,一场内斗只可能引来第三方的趁虚而入罢了。
“如果这场例会结束以后情况还允许的话……我不介意和你决斗!”
狼人看起来是对着内西泽说的,但实际上他眼前的余光一直落在坐在主位上那个**着上半身的庞然大物身上。假如豪格已经可以用壮硕来形容的话,那个家伙就根本是一头用肌肉以及骨骼拼凑而成的怪物——它的身高仅仅是坐着就比在场大部分人站起来都高,手臂更是如同车轮一般粗大,就算是一言不发也依旧散发着一股如同壁垒一般让人难以逾越的气息。他的脸上连一根毛都没有,浑身大部分的肌肤都呈现出犹如泥土一般的颜色,无论脸上,身上到处都是伤疤以及针线缝合过的痕迹,简直就是如同古老电影中如同克拉肯怪物一般的存在。
然而它却是一只吸血鬼——本应该以优雅以及美型所著称的种族。豪格不知道这个大块头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但无疑那是他不想,也没有胆量探究的东西。
“豪格,内西泽,现在不是让你们吵架的时候!”一个长着鸟脸的暗裔领主这时跳出来劝架道。虽然这家伙看起来就像是一只会走路的鸡一样蠢,看毕竟作为一片区域的霸主说话还是有几分中气十足的。
“不要忘了我们的本来目的!”
鸟脸继续提醒道。
“……不就是为了情报交换吗?”
狼人嘴上这么说着,实际上语气也有些服了软。是的,就算他们拥有再多的部下以及领土,就算他们之间的矛盾再怎么巨大,但实际上他们永远也不会忘记自己的最大的敌人还是封圣省——那个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强大军团的组织。就算表面上达成了互不侵犯的条约,暗裔们也不会满足于一直躲藏在人类世界阴暗角落讨生存的现状。
只是现在必需忍耐,必需团结在一起抱团取暖,然后等待到让黑暗一族重获辉煌的机会。
“内西泽,你们灵族最伟大的王到底怎么样了?”
在场的不知道哪一位宾客突然询问道。
封圣省几乎拥有这个世界大数量最庞大的军队,但那所谓的庞大不过是有限的数字而已。如果说有谁能够和那个数字对抗的话也有只有灵族所率领的幽灵大军了。只要有生灵不断死亡,幽灵大军就能够不断增援,所以理论上这一支军队是无限的。
索性,在暗裔远古诸王之中只有幽灵之王是被证实依旧还活着的。只不过它现在把自己关在一个蛮荒的空间之中,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假如这位幽灵之王愿意出世的话,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一个人就拥有能够击垮整个圣骑士团的力量。
“那家伙,不过是一个被吓坏了的臭小孩而已。”
提起自己的陛下,内西泽的语气却是一点的不屑。是的,谁都知道这个冒着绿光的骷髅头所说话没有一点儿夸张成分。幽灵之王的幼稚也是在暗裔之中出了名了,它曾经就是为了收集世间各种种族的灵魂就横扫过自己所能到达过的每一个次元,当时几乎无人能敌。直到被封圣省打败……不,这里用打败这个词或许并不确切,它只是看到了自己的收藏的灵魂不断就击败于是就丧失的斗志,然后把自己关在家里几千年都不肯出来,反而逃过了后来那场把两个世界都牵扯进去的战争。
在场的众人一脸苦涩。瘦死的骆驼终究比马大,内西泽虽对自己的主君不屑,但依旧不妨碍他们的希望寄托在这位个所谓的“臭小孩”身上。
“你们有听说过吗?似乎在西方的那一边土地上,血魔一族的末裔又重新回来了。”一个长着一张蝙蝠脸的人这时又提出了一则信息。结果在场立马就有人惊呼了起来。
——血魔,他们不是已经被灭族了吗?
那一场灾难或许有人可以逃避但没有人能够忘记。血魔,虽然听起来和血族一样但实际二者之间却是一个毫无瓜葛的种族,甚至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们连所谓生灵都还算不上而是更近似能量体一般的存在。它们从远古的血池之中诞生,只要体内的核心不被击破就会不死不休地战斗下去,更可怕的是只要作为生命之源的血池不枯竭它们的族群数量便是无穷无尽的……只要血池不枯竭的话!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当年血族的血池会因为一场剧烈的爆炸而干涸殆尽,只能从当时爆炸残留中剩下的神圣属性波动中推测出那恐怕是封圣省所为的。至少他们愿意相信封圣省这么做一定出于双方的利益作出的打算,毕竟血魔本身是一个疯狂到就连在暗裔之中都不怎么讨喜的种族。至少……大部分事不关已的人愿意用不会对自己不利的解释来麻痹自己。但同时这也让大部分暗裔产生危机意识——封圣省消灭他们,不会比消灭整个血魔部族来的困难。
“似乎当时是一群封圣省的通缉犯经过血魔的领地所以救下了那家伙!”长得像是蝙蝠的男人用一副事不关已的口气喃喃道,“似乎新的血池也已经被建立,几乎可以确定在新的统治者的带领血魔部族和封圣省本身几乎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了。”
听到这里这场所有人的表情都缓和了很多。就算不打算深入其中他们也很乐意听到自己的老对手遇到麻烦的消息,但所有人也都清楚想要打败封圣省仅凭新生的血魔部落还是太难了。
“还有傀儡王!”
银色的狼人豪格这时喃喃了出来,
“我不知道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甚至连她到底是不是我们的同伴都不知道。但是不久以前,我的探子打听到封圣省内环那帮老头子花费了很大的人力物力抓到了长的像是普通人类女孩儿的自动人偶。但第二天那个女孩……不,人偶就成功越狱了,因为封圣省负责看管她的机偶全部叛变了……还带走了一大批和她关在一起的囚犯……现在整个封圣省为了抓捕这批犯人完全处于一个空虚的状态,情况对我们似乎相当有利。”
“如同幽灵之王这时候愿意出山的话!”“……只是区区一个身份不明的小丫头而已,我们还能去指望她什么吗?”“……”
听到这里在场有人喜有人悲。不过所有人都只不过是过过嘴瘾而已,在有人抛出足够的诱饵之前没有人会愿意提前就加入这一场滔天的赌局。新生的血魔也好,被傀儡王带走的犯人也好,加上那个家里蹲的幽灵之王,这三股力量就算拧在一起也不过想要撼动大树的蜉蚁,或许能够使其轻微蛀蚀,但想要撼动封圣省那一帮糟老头子还是难上加难。
——如果,能够再加上什么关键性的力量的话。
“格罗萨斯回来了!”
这时,坐在主位上的吸血鬼终于开口了。他用粗大的手指放下了与自己提醒完全不般配的水晶杯后发出了一个浑厚的声音。尽管他放下杯子力度很轻,但所有人都感到整个空间仿佛都震动了一下。不知是因为那个小小的杯子,亦或是因为某个名字的分量。
“古鲁斯,就算他真的回来也是你们血族内部的事情,我可不打算介入你和毁灭大君之间的恩怨!”
银色的狼人豪格慵懒地趴在上桌上率先表了态。现在他虽然是古鲁斯的客人但仅仅也只是这样的关系而已——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仅仅数面之缘的陌生人送死。虽然在场的几位并没有明说,但恐怕也几乎都是这样的想法。
——毕竟同族屠戮者的身份,在场不少人还是听说过的。
“一帮蠢货,你们觉得暴虐之王真的会放过你们吗?他从来是一个说一不二的暴君,从来都是!”和自己语气截然相反,皮肤土黄色的血族巨人以一个无比平静甚至有些陶醉的表情喃喃道,“在场的各位几乎都是那一场审判的见证者,当时几乎没有人觉得他能够活着离开异次元,结果呢……我体内躁动的鲜血正在告诉我自己一辈子的宿敌已经重新踏入了这片土地,你们统统都是对他见死不救的人,这样就够了,甚至还有好几位威胁到现在血族的利益……用他本人的话该怎么说呢,我最讨厌只会在阴暗的角落里开会的沟鼠了,整日只会饱食终日,无所事事!”
这番话,无疑刺痛了在场几乎所有暗裔领主的心。没错,他们是可以尽情嘲弄着幽灵之王的幼稚,也可以不屑血魔的卷土重来,甚至对傀儡王的立场产生怀疑……然而,无论再怎么诅咒,无论再怎么咒骂,压在他们头上的封圣省也不会倒下。他们确实是这个世界上最低劣的存在,却又耻于亲口承认这一点。
“古鲁斯,你是想和在场的所有人开战吗?”
这一次开口的内西泽。或许这个暴躁的骷髅真的如同豪格所说已经把脑袋丢到八百里外的地方所以才会如此的好战。
“不,他来了!”古鲁斯不慌不忙然后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张开自己的双臂,大声地对着黑暗宣布地什么东西回归,“血族当代最伟大的王,可不会因为自己的猎物正在招待客人而羞于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我说的对吗,我的陛下!?”
这个土黄色的大块头已经疯了,这是在场所有人的第一想法。直到……在古鲁斯狞笑的声音中,赤色的血雾以及漆黑的瘴气从每一块地砖以及石块的缝隙渗透了出来,侵蚀了整个空间,化为一个巨大的漩涡,然后一个披着黑色风衣,面色惨白,银发飘飘的干瘦身影才走了出来。他看起来实在是太纤细了,仿佛风一大就会被吹弯了腰似地。然而仅仅是站在那里,其强大的威势就不禁让人感到好似是看到了天空一样。
“毁……毁灭的大君!”
一张狰狞的丑脸,让在场所有人都结巴了起来。
“我觉得您应该感谢我陛下,如果不是我的话怎么能够把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与格罗萨斯阴沉的表情不同,古鲁斯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我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妻儿死在您手上的场景,虽然我后来我也杀过您的妻儿,不止一次……现在,我做梦都等着这一天,我猜您也是一样的。”
“区区蠢货,以为布下这样的局就能够杀我吗?”
吸血鬼大君这时开口了,声音有些病恹恹地,有气无力的模样甚至让人不禁怀疑到底有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强。看到这一幕,古鲁斯笑盈盈伸出了自己全部手指,
“十七名,这里一共有十七名暗裔领主,外面是近千名亲卫兵,这是我目前能够准备最盛大的欢迎仪式,同样也是对于陛下您最盛大的送葬仪式!”
“古鲁斯……你别想把我们拖下水……咳——!”
银色狼人听到这里慌忙起身。他可不想成为别人复仇的棋子,然而还没来得及走几步,就从嘴里咳出了一大口血来。仔细一看以后他才发现,自己刚才吃过的肉排中不知何时冒出了许多细细密密的红色小虫子,这些嗜血的虫子正不断贪婪地啃食着眼前的一切血肉。更让他感到惊恐无比无比的是,自己刚才吐出鲜血之中竟然也有好几只这样的虫子攒动着。不难想象中这些恐怖的小东西刚才已经顺着食道,进入了他的胃里。
“古鲁斯,你疯了吗?竟然是食物里参杂了嗜血虫!”
狼人涨红了眼睛,差点就没朝着古鲁斯的方向扑了过来。这里房间里其他几个暗裔领主也纷纷出现了吐血的症状,所有人几乎都在同一时间都朝着土黄色的巨人投出了想要将其撕碎的视线。除了灵魂体的内西泽用没有人听到的声音悄悄呼了一口气。
“不是我干的,这可是我们的陛下最喜欢的手段!你们觉得我这样改造自己身体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古鲁斯毫不犹豫地暴露出自己身上那些缝合伤口的来源,顿了顿后,他咬着自己的嘴唇小声喃喃道,“今晚如果不杀了他,我们就都会死在这里,就那么简单!”
没有人知道古鲁斯有没有说谎。但无疑如果不杀了格罗萨斯在场所有人都会死这一点是千真万确的。一时间在场所有的怪物们都将嗜血的眼神投向了全场看起来最瘦弱的那人。毁灭大君撇了撇自己的嘴唇,什么都没有解释,就像是看着一群小丑的表演一样。
“撕拉——!”
战斗随着一阵破风声彻底打响。是蝙蝠魔的音波攻击,比任何人都快,掀翻了摆放在客厅中心的长桌,甚至地板都在着尖利的叫声中彻底粉碎掉。于此同时,好几个身影一跃而起,几乎是在瞬间就封锁的银发的吸血鬼王所有的退路。这明显已经是一个必死的局面了,然而吸血鬼王却没有闪躲,他只是抬起自己的手臂抓住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拳头,随后爆发出来的血红能量就将其他人都弹飞了出去。
噗嗤——!当所有人回过的时候,看到的是格罗萨斯将自己血红色利爪扎进刚才被他抓到了暗裔领主然后将其身体从中间硬生生撕成两截的场景。整个过程一滴血都没留,因为所有液体都顺着那个男人的双臂流淌进了他的风衣里面。他的衣角更红了!
暗裔领主可以感觉到吸血鬼王力量正在逐渐变强。越打敌人越厉害,这一仗真的能够打得下去吗?
“白痴们,现在他是刚挣脱封印最虚弱的时候,如果等他恢复了我们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血族最强的王可不是白叫的……你们还打算隐藏实力到什么时候!”
看到这一幕,古鲁斯立马恨铁不成钢地咆哮了起来。
这一下,也击垮了起了所有暗裔领主们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心理。先是狼人豪格怒吼了一声,整个身体又一下涨大了数倍,一脚蹬碎了地面如同脱膛的炮弹一样狂奔而出。然而迎接它的却是一股血色的魔力,狼人的身体被炸飞了出去,但这也让所有人心里一松。看来就算是吸血鬼一族最暴虐的王也不敢和狼人这种野蛮种族正面角力——他并不是无敌的!
“……有破绽!”
一个穿着盔甲宛若虫子一般的暗裔领主趁着格罗萨斯使用魔法的空挡一下跳了过去打算从天而降发动攻击,然后下一秒就被对方一拳砸到下巴然后整个脑袋嵌进了天花板里。整个过程,简洁地就像是一场闹剧一样。其他暗裔的领主们愣了一会儿后,趁着这个机会发动了攻击……魔法的刀刃被弹开,粗大的尾巴横扫被防御,吸血鬼王宛如想要证明不俗的体术以及魔法造诣一般轻易地化解好几位领主如同怒涛般的连锁攻击,直到蝙蝠魔的又一声怒吼!
嗡——!
吸血鬼王的身体又顿了一下,就是在这一瞬间刚才被击飞现在重新清醒过来的狼人豪格一下子扑了过来,重重地将他的脑袋按在墙壁上面。格罗萨斯想要伸出自己手,然后又被狼人的另外一只爪子给按了回去。
“毁灭的大君又怎么样,我要捏碎你的脑袋!”
因为受伤造成的狂暴,银色的巨狼现在俨然已经处于几乎半疯狂的状态,但反过来说它的力量也达到了这幅身体所能到达的极致。只要仔细观察的话不难看到格罗萨斯的脑袋被不断按在粉碎大理石墙壁的画面,但反过来说这位吸血鬼王显然没那么容易倒下。
“……试试看!”银发的吸血鬼不屑地喃喃道。嗜虐的红光在他的眼中闪起,他或许是血族最伟大的暗杀者,毒师,狙击手,但从来不是个战士。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堂堂正正的战斗——在所有紧张以及惊讶视线中,本来出于优势的银色巨狼渐渐被吸血鬼王给掰了回来。只要仔细观察的话就不难发现无数黑色的瘴气正不断从这头狼人的口鼻钻入了他的身体里面——这或许并不足以让这头猛兽立即致命,但短暂麻痹肌肉还是做的到的。
毁灭大君折断了狼人的一只手臂,然后将他的爪子扎进了自己的脖子里。虽然以狼人的生命力来说这甚至不足以称作重伤,但接踵而至的剧毒立马就会要了他的性命。
战斗开始不超过三分钟,暗裔领主们就付出了死去两人的惨痛代价。还有一个,脑袋至今还嵌在天花板里。猜忌,恐惧……等等不安的情绪随着沉默在空气中弥漫了开来。
“谁是下一个!?”
银发的吸血鬼王用自己依旧有气无力地声音喃喃道。没有人敢搭话,他上前了一步,某个披着黑布长得像是死神的家伙立马吓地化成一团黑雾钻到了地下去——这也导致,原本针对这为毁灭大君包围圈出现了短暂了破绽!
“不好——!”
等到格鲁斯意识到的时候,他曾经的主人已经化作了一条黑色闪电突破了重新,然后将后方唯一能用声音影响到其的行动蝙蝠魔一把抓到了怀里。吸血鬼王稍微用力,蝙蝠魔的脑袋就如同字面意义上随着最后的一声尖叫被塞进了自己的胸腔里面。更令人绝望的是因为是濒死的绝叫,所以蝙蝠魔这一击根本没有任何目标是针对在场所有人释放的。尽管格罗萨斯才是这场声波攻击的中心,可也架不起其他人都毫无准备。
所有人因为双耳遭受到莫名的冲击导致大脑变得一片空白。醒过来以后,使刀被自己刀钉在墙壁上身首分家,潜在地里那个被强行挖出来身体的关节都扭曲向了奇怪的地方,有的家伙整个嵌进了墙壁里面,有的家伙鲜血流的一地都浑然不知……俨然在阵型被破坏的一个瞬间,毁灭的大君就将在场接近一半的敌人给屠杀殆尽了——而且全部是以极其残忍的手段。
吸饱了血的吸血鬼王脸色显得比起一开始更好了。如果说一开始众人感受到的只是恐惧的话,那么现在迎接他们只是深深的绝望而已。
——根本不可能有人战胜得了这个家伙!
“我负责控制他,大家趁着这个机会快上!”
正在这死寂到根本没有人打算开口的时候,突然有个阴冷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是幽灵内西泽,他只是自己现在必需做出选择了。投靠占据上风的吸血鬼王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但那位嗜杀如命的毁灭大君不一定会器重自己。相反,在这个时候它能够用自己特有的灵魂攻击控制住格罗萨斯的话,他反而会成为在场所有人的恩人。
这是一场命运的豪赌,他输不起,但也不觉得自己会输!直到迎面突然飞过来一个拳头将他的牙齿揍飞出去好几颗,他能感受到自己头骨的碎裂,他可以看到自己头上黑色的王冠掉落到地面上,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灵魂之火的熄灭。可他就是不明白,那个男人到底是怎么用拳头击碎幽灵的。
“跳梁小丑!”
这是格罗萨斯对他最后的评价!可也就是在这时古鲁斯动了,这个土黄色的大汉用于他那个被自己自我改装身体截然不同的灵活程度发动了攻击,他用自己那被红色魔法包围的双手抓住了眼前那个银发男人的双臂轻松地将其拎了起来。
——这完全是巨人对峙小矮人的画面,但不知为何古鲁斯觉得被威胁的人反而是自己。
“这值得吗?”
用不像是面对仇人的语气,毁灭的大君幽幽地问道。
“为了你我甚至不惜毁灭自己的容貌,人身,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说呢?”土黄色的巨人喃喃道,干枯的眼眶中仿佛有不甘的泪水在跳动着,“我的王啊,你永远都是这样子,不听人劝,不知回头,血族并不需要你这个统领者,你只会让我们走向毁灭而已。”
“可我是为了我们的族人好!不是吗?”
“您从来都是一个理想主义……结果是您甚至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好,您只剩下了一个半人类混血的女儿不是吗?可惜的是她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愿意认你这个父亲。”
“然而不论她愿不愿承认,我都会是她的父亲。”
格罗萨斯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无比平静地喃喃道。为了走向这条路他早已舍弃了自己所有的情感,亲情也好,爱情也好,曾经的同伴之情也好,统统都是累赘。
王道之路或许会有歧途,但不把每一条歧路都走一遍怎能知道正确的同路到底是哪一条。
无论哪一个真理都需要这样一个先驱者去检验。毁灭之道,更是如是。
“我再告诫你最后一点,就算你换了血解除了附属的血裔身份,也不要天真到以为用我发明的魔法可以对付我。我才是血族唯一的王!”
冷静地说完这最后的宣言之后,环绕在格罗萨斯身边血色的枷锁全部消失了。它们化作锋利的长矛扎进了眼前背叛者的身体里面,可即便如此那个巨人也不愿意倒下。格罗萨斯不得不再挥了挥自己的披风,红雾消失了,巨人的身体也随之消失了,同时响起来还有整幢建筑物化为粉尘崩塌倒下的声音。
天空很快就重新露了出来,还有那团团被瘴气包围血红的圆月。
依旧还得以苟活性命的暗裔领主见状大喜想要立马逃离这里。格罗萨斯却连转头看他们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因为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一支遍体被猩红魔法包围的军团在这一片夜空中缓缓升起,它们眼神疯狂口吐着血沫,它们意志坚信,永远只效忠于一个主人。它们中有狼人,有夜魔,有虫子,有软体动物,甚至还有堕落的了人类。
世界将永远铭记这个夜晚,因为某个男人会重新将战争带回这个世界。
……只余下一点小小的准备!
(日常篇正式结束……请无视作者小小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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